我的私塾

\
讲述者周焕锦,时年80岁。 摄影 大丰之声 一言


  上学是家境变好的时候才可能的事。那时上学不像现在每年的9月份开学,而是每年农历十月开始上学,一斛子(两斗半)粮食上一寒(相当于秋冬学期),中途要管先生(老师)饭。一个先生通常可以招一二十个学生,学生多的时候,一个月只轮到一天,学生少的时候,一个月要管两三天饭。先生家离我们这远,教我们的先生张万同只比我们大几岁,家是大丰东边海边上的,他的爷爷是老先生。张万同结婚后,小两口在我们三圩一带教书。也只教了两年,后来就走了。还有的先生家在盐都大岗那边,到这里教书苦一年,也就只不过两三担稻的报酬。


  我最初上学念的是《百家姓》,接着《千家文》,然后是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,接着《伦语》,《伦语》分上下轮,共有十本,如果《伦语》念完就念《孟子》,后面是《幼学》,最后是《诗经》。念到《诗经》就能做先生,吟诗作对就全会了。
  家里穷,《百家姓》前面本来还要念《三字经》,但我就没念《三字经》,因为我家里没买。先生不问书的事,他也不卖书,他只管教书。
  我是十二岁开始念书的,以前一是这里没有老师,以后有了老师,家里情况好些了,我才能念书。我念书成绩好,背《百家姓》《千字文》信口捏来、倒背如流。我念了两年,一直念到《伦语》第二本,岁数大了有十四五岁了,就要回家耕田,帮着做农活了。


  刚回家,家里养了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牛,这头牛很怪,一夜能耕十亩田,但不服我二哥用,一次发起脾气来差点把二哥害死。但这头公牛就听我的,我睡到它的跟前,它都不碰我。我用它只要说一声它就卖力地耕了,几乎不要我用鞭子抽,但其他人靠都不能靠。
  到麦场头大忙的时候,要种黄豆,要种秋熟作物,都要耕田。家里的那头牛只识我,耕田就全要靠我了,可把我害苦了。有时七八亩也是一朝耕完,十来亩也是一朝,五六亩也是一朝,没有人能换我,那几天我基本上睡不到觉。一次夜里耕田,犁头前面的犁耳掉了,本来耕田时土地朝一边翻,耕了好几转发现耕田吃力了,泥不朝一边分了,这才注意到犁耳掉了,回头找又看不见,就爬着摸着几个来回才找到。
  用了两年后,由于其他人都不能碰它,父亲怕惹祸,把它卖了,重买了另外一头牛。当时买一头牛要十六担稻,一担稻三块钱,就是三个银洋钱,或者是三百个铜板。
 

网友评论

广告

热门精选

广告

24小时热文

广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