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民俗:烧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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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家乡有烧纸祭祀的民俗。清明,农历的七月半,过冬以及过年,每年的这几个时节,都是必须烧纸的。至于亲人亡故,或者生病后“站水碗”之类的求神拜鬼,那是没有定数,因人而异的。烧的是纸,据说在阴间的祖宗们或其他鬼神,拿到的就是钱。其实不独我的家乡,老家四川的元帅诗人陈毅也懂得这一风俗,所以才有“捷报飞来当纸钱”的诗句。
  祖宗接受祭祀的日子,却是我小时候扳着指头的期盼。说来好笑,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,对这种活动的热情和兴致,竟在于和接受祭祀的先人们“分一杯羹”。每次进行这种活动,爸爸把一张长方形的矮桌子横着放到家神柜前面,然后妈妈把准备好的供菜端上,爸爸按祖宗的人数拿出一大把筷子,在东、北、西三面散开放上,再在这三面放上矮的凳子,然后走到对着家神柜的这一面,点上油灯,便开始烧纸。爸爸在烧纸的时候,我的眼睛已开始盯着供奉在桌子上的豆腐和粉皮之类的“佳肴”了。纸烧好后,爸爸用指头从每个碗里捏出一点点,扔到外面的茅草屋上,之后,用草把把纸灰刷到一个小畚箕里,然后由我忙不迭地将其倒到门外的大路上,待风儿给祖宗们捎去。妈妈把祖宗们吃过的东西再回到锅里热一下,爸爸把桌子旋转九十度,顺着放好,我和弟弟呼啦围着桌子坐下,开始期待已久的盛宴。

  因为是老大,每逢父亲不在家,我便在妈妈的指导下进行这种“隆重”的活动。活动完成之后,看着弟弟羡慕的眼神,竟然颇有几分成就感。
 

  父母健在的时候,即便我们弟兄都有了自己的“家”,这种活动仍由他们一直操持着。父母相继走后,留在乡下的二弟承担了这方面的责任,继续按时按节地给亡故的祖宗烧纸,敬献“香火”,进了城的我却再没烧过纸。说脱俗,我不配,我从父母哪里承继了许多世俗的、说不上是糟粕还是精华的东西;说懒惰,也不大确切,每到老家,我都要在村子里转悠一圈,寻觅旧时的梦影和踪迹;说嘴不馋了,也不见得,生活得以改善,但豆腐、粉皮等农家土菜依然是我上等的美味和最爱;说对祖宗“薄情”,更是冤枉也哉,记不得多少次了,我和父亲、母亲,和爷爷奶奶,和已故的其他亲人,相逢在幽幽的梦里,梦醒空余泪两行!
  其实我的理由非常简单:我永远不能忘怀的亲人们,已化作我脚下的一抔黄土,九泉焉能有知?即便烧的是美元、英镑,对他们也已经毫无意义。在我看来,对父母及其 他亲人尽心尽责的有效时间截点,是在他们告别这个世界的那最后一刻,尔后的“烧纸”之类的种种活动,充其量不过是活动者对自己的一种心灵或心理的抚慰。在逢年过节的时候,在可能想起他们的任何时候,朝着他们栖身的方向,或者朝着流水和白云,轻轻地鞠上一躬,或者凝目沉思,就能和他们进行灵魂的对接——因为生命的表征一旦从躯体上消失,所谓灵魂要么不存在,要么无所不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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