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民俗系列:花船花担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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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里摇将过来的花船与花担,竟是格外地花好月圆。

春雨丝丝,纸花飘零,却有芬芳,萦绕心际……


  大年初一,最热闹最有盼头的,便是看花船花担了。以大队为单位,一二十人的演出队伍,从初一到初五,各个生产队,烈军烈属人家,一一表演到位,孩子们便会追着花船花担,四处观看。
  花船,是用各式彩纸,和竹篾,裱糊成硕大的船形,由一壮实汉子,头顶花毛巾,扮成女人样,双肩挑起花船,走村串户。一旁有个花俏的男人,拄着长长竹篙,和船里的男人,一唱一和,插科打诨,逗得听的人哈哈大笑,颇似东北的二人转。
  花担,则由两个窈窕的花样女子,腰似杨柳,步如轻莲,华丽丽两个花担一肩挑。哪里会真是扁担?轻巧薄薄的小棒,裹缠着重重红绿丝带,两端的小担子,亦是缠满各色纸花。花担姑娘不仅长得百里挑一,更要歌喉了得。无端端前后左右的人随意点唱,便要张口就来的。我家翠红婶,在娘家时便一直挑花担,新媳妇嫁得过来,自然是第一人选。那一年观看花担的队伍格外绵长,更多的人追赶着争相目睹翠红婶的芳容。只是第二年,好端端一俏媳妇,变成了一个肚大腰圆的准妈妈,翠红婶的花担生涯就此结束了。
  花船的人选,便有些困难。撑船的,不用体力。只要玉树临风且有些歪才,便能胜任。船里面的,则要选一番了。先要有体力,担得起硕大花船的,再要脸皮稍厚的,可以顶着个花头巾,捏着个嗓子学花姑娘的,可是还得说唱逗学功底非凡,拉得出打得响的,那才叫有看头。

  花船花担儿是序幕,通常得十多个节目,一一排好,不是春晚,竟堪比春晚的。我在五年级上,竟被抽去排练起节目来。那时确实稚嫩得厉害,口一张,脸红得不行。再看唱歌,声音蚊子哼一般。是一段沪剧,一个粱姓的小伙子,扮演我爸爸。唱的都是社会主义好,歌词是改编的,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了,旋律倒是熟悉得很,还能张口唱出的。只是有趣,那时的我,不显山不露水的,不知道怎么就被选过去了。很是佩服我家父母,虽然现在想来,也是殊荣了,只是他们宠辱不惊,并没有就此急赶着把我往文艺的路上引。父亲走南闯北的,也没有认为这个对于我,是个什么机遇。参加便参加了,过后,父母竟是只是不提。很是庆幸,如果他们也像现在的父母这般急功近利的,逮着鸡毛就当令箭的,就没有我日后如花的文字了。是的,迷上说唱的,在乡村,多数不务实,很多当年的才子佳人,花船花担被取缔之后,便不上不下,过得很不怎么样。
  四队的颜姓男子,是花船花担里的常青树。不知道他当年的年纪,一撇小胡子,写尽男人的倜傥与才情。通常他一人便抵数人,一边拉二胡,一边高歌。花担的姑娘,要唱歌无不是他来伴奏的。存凤哥哥也是。二胡笛子小提琴,无一不通的。近日回老家,说起旧人旧事,存凤哥哥刚过五旬便到了地下作古了,颜姓男子,竟是无人认识了。时世造英雄,彼时的风云人物,泯然众人矣。
  岁月里摇将过来的花船与花担,竟是格外地花好月圆。春雨丝丝,纸花飘零,却有芬芳,萦绕心际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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