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施耐庵:天开黄道日及其他


  笔者想寻访大丰、兴化的施氏后裔,先远后近,想第一站先到兴化市新垛乡施家桥去,尽管从水路去过距白驹镇西北约20里的施家桥,但从陆路如何走就犯了难,问道于白驹人说有两种走法,一是从白驹海沟河河南向西到大营再向北,二是从刘庄镇摆渡向西。
  小轿车在白驹西侧过一胜利桥就到了兴化市境内,一路沿海沟河西行,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对驾驶员是一个考核。西行三里路,陈远松就介绍50年代在施家舍施文秀处有“苏迁施氏宗”(施氏木主牌)的发现。西行九里路时,海沟河上是九里港桥,这里到白驹和大营都是九里,所以称九里港。过了桥就可直插大营了,遭糕的是桥这边还有一条石板桥挡住了去处,桥只是三块石板,轿车无法过,如果是摩托车来就好了。只得转向折回,又返回了三里港(与徐放报告不同之处这儿不是二里港)到施家舍去。
  施家舍原来称合塔乡胜利村,现在乡镇区划调整后,合塔乡与舍陈乡合并成合陈镇,仍叫胜利村,在门牌为胜利村236号的施启章家中了解到,施启章是施耐庵后裔第18代,他54岁,曾担任过生产队长,该村原有61户人家,208人,其中施姓48户,这儿是施氏九世孙二房施隆桥的后裔居集地,祖辈相传,白驹氏宗祠每年春秋两祭(施耐庵的生日忌日,即分别是三月初二,十月初二),香火极盛。都是男人们去,由族长读祭文,宗教仪式极为隆重,需用猪羊鸭六只眼祭祀。施氏宗祠大门1938年被日寇烧毁,后宗祠在1946年为了苏中“七战七捷”的需要,被解放军折去军事上急用。神主牌就是在施启章家中发现征集到的。当时其父施文秀将其放在床铺里,后来怕抄家,又放在猪圈里,才得以保存下来。刘冬、聂绀弩、徐放等都来访过。原件被聂绀弩拿去,后有复制品给了施文秀。现存大丰市施耐庵纪念馆。
  施启章家的房屋是古色古香的,屋顶是小瓦盖的,“屋檐滴水”(即瓦当)有的是古的,其中有一块还刻着“福禄寿禧”。屋内为小砖木质结构,梁柱上隐约可见两副对联:前面是“天开黄道日,地转青龙时”,后面是“金龙盘玉柱,丹凤绕栋梁”。
  施文秀去世后一批家谱等文物史料传给了当地学校校长侄孙施桂才,我们来到施桂才家,不巧的是施桂才不在家。只说有一个家谱世系表,有桌子大,但收藏起来了我们没有看到。辈份排列说是按照施耐庵的一本书,一说是《云清诗稿》,后来写到了家谱上,已经排到了40代。第二次相约耐庵20世孙施桂才、施耐庵纪念馆馆长窦庆元一起前往施家桥是乘摩托车去的。知道了这班辈记得是20个字:“年堂文启圣,才子发英贤,永远佳吉祥,福共海天长”。施耐庵元配季氏,继为申氏。季氏生了两个女儿,申氏生了儿子施让,这一支就是施让----施隆桥的后代。关于班辈的联语“海天长”,据考本有对联:“寿同山岳永,福共海天长”。据发现《封神演义》95回有诗:“纣王江山风烛短,周家福祚海天长。”另明代徐渭《英烈全传》11回有诗:“从此山河知有定,雄名应与海天长。”
  施桂才有联语一本,其中有上代流传下来的内容,除了施氏宗祠、神主牌、祖宗遗训等我们已经知道的对联外,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对联,如“天地献奇山水文章星斗画,祖宗垂训衣冠礼乐圣贤书”,据考福建漳州最高的土楼——和贵楼,宣传以“和为贵”思想的对联,与该联略有不同,嵌“和”“贵”二字,联云:“和地献奇山川人物星斗画,贵宗垂训衣冠礼乐圣贤书”,施桂才抄联“山水文章”疑为指写梁山水泊的《水浒传》,待详考。
  返回的路上,想着那副对联:“天开黄道日,地转青龙时”。白驹场有五大姓:陈、杨、李、施、卞。白驹陈氏祖先陈佑之来自苏州,陈氏宗祠也有一楹联:“虎阜家声迁白阜,元龙豪气壮青龙。”这里虎阜即苏州虎丘山,指苏州;青龙是白驹的青龙桥。
  又想起容与堂百回本《水浒传》第九回也有一个联语:“门迎黄道,山接青龙。”在这之前的描写与眼前景致又增添了几份的相像:店主人道“只在前面,约过了三二里路(笔者注:这兴化施家舍离白驹正好是三里路,而徐放报告中说是二里路),大石桥边,转湾抹角那个大庄院便是。”……过得桥来,一条平坦大路,早望见绿柳荫中,显出那座庄院。四下一周遭一条阔河,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,树荫中遭粉墙。转湾来到庄前看时,好个大庄院。但见:“门迎黄道,山接青龙”。
  回来后登陆互联网全球检索这两副对联。关于“金龙盘玉柱”的一个检索结果是:“辽宁省葫芦岛市灵山寺天齐庙自成一个院落,正殿楹联‘爵施天齐主,功司地藏王’,门外一对石旗杆,中段灰塑‘金龙盘玉柱’,龙鳞鼓起圆目大口,金刚丝龙须微微颤动,形象逼真。”笔者好作悬想:元末泰州白驹场张士诚起义影响深远,当地民间传说称张士诚是“青龙转世”,江南江北都有以“祭张王”(地藏王)习俗,但在明代专制时期以地藏王过生日(农历七月三十)作掩护,而施耐庵又参加了张士诚的农民起义。至于这个检索是不是附会,暂录兹备考。当再检索“天开黄道日”时,仅有一个结果,但奇迹出现了:郭发财有《纸房子》一书,其中提到长老们在宗教仪式上唱的《开教令》,诗云:“天开黄道日,红教大吉昌;英雄来聚会,禀开忠义堂”。“天开黄道日”与《水浒传》中的忠义堂挂起钩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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