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回想·紫云风雨

 

  繁华昌盛的古镇刘庄,有着千年的历史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,紫云山巍然成为苏北地区的佛家圣地,刘庄人民自豪而骄傲,可日军在1938年侵占刘庄2个月零12天,横行霸道犯下了滔天罪行。

  1941年7月日军400多人再次侵占刘庄,盘距在紫云山上直到1945年8月撤往泰州,历时4年零1个月。日军两次占领刘庄期间,烧杀奸淫,无所不为,日军来到刘庄南闸口,打了两颗硫磺弹,正值刮大风,火借风势,霎时间数十间民房化为灰烬,接着鬼子又在西岸放火,从东岳庙一直烧到山桥。整个刘庄镇成为一片火海,我家的小阁楼就是那时被烧毁的,一百多户居民流离失所。

  日军在刘庄不仅烧房子,杀人也是不眨眼的,日军杀害刘庄群众42人,听说,四个日军对付一个中国人,用铁钉将他的手脚钉在墙上,鲜血直流。然后用刺刀在被害者的胸膛刺去,日军两条狼犬也同时扑向同胞。一次日军“扫荡”追逐一名小姑娘,机智的小姑娘迅速地走过小桥,抽掉桥板,而不幸的小姑娘还是被鬼子用抢打中,无辜的小姑娘倒在血泊中……还有一次,一个妇女分娩在即,无法逃避,鬼子将她杀害之后,开膛剖肚,以此取乐。

  日本鬼子奸污女人是不分老少的,只要看到是女的就奸,有个女人被奸后用刺刀划破肚皮,冒出好多肠子来,鲜血直流。他们这些狗畜牲还乐得哈哈大笑。刘庄街上的女人不敢外出一步。后来和平军来维持治安,不准乱奸。答应他们找花姑娘,秩序稍有稳定(日本鬼子下乡扫荡抢穷苦人的牲口和家禽)。

 

  日军盘距在紫云山上,山上有几座碉堡,还有了望台、炮台,每天一清早,我们还没起床,就听到紫云山上发出“哦”的声音,这是鬼子他们起来练嗓门的,我们起床后就看到鬼子从自家门前笃笃走过,他们是下乡扫荡的。日落时我们又看到鬼子扫荡回来。这时听不到鬼子脚步声,只是听到鸡、鸭、鹅、猪和羊的嚎叫声,他们把这些畜牲捆绑起来,就背的背、抬的抬、扛的扛,提的提,回到紫云山上美餐一顿。

  刘庄人民对日本帝国主义实行三光政策恨之入骨。日军两次占领刘庄,烧杀奸淫无所不为。给刘庄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。抗日战争害得我们几次逃兵荒。第一次逃到陆老伯家过了几宿。第二次逃到周庄用两只大船把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搬到周庄小学。在那儿全是靠父亲教书养活我们。第三次逃到王家庄,也是靠父亲教学糊口。那时父亲拿薪水要到兴化县拿,买粮要到西安丰买,烧草也是买不到的,总是二姐三姐要跑那没栏杆而且是十一节的桥那边高庄挖草根。第四次逃荒就逃到陈家庄。我们每年都要躲兵荒几次。东台的大姨、小姨见刘庄没鬼子时就到刘庄躲兵荒,她们成月的就在我家吃住。那时躲鬼子是不分昼夜的。夜里只要有一家人家知道鬼子马上要来了。离这儿不远的消息,就很快的一个转告一个立即就逃走,离开这个地方。我记得有人夜里到我家敲门,我一家人就很快转告邻居、亲戚,心里突突的直跳,腿子也软了,路也走不前去。到了天亮镇上的人一个都不见了。鬼子见街上的人都走尽了就用机枪乱扫一阵也就撤走了。

  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躲飞机。在防空之前如果听到防空警报的长笛声,我们就知道飞机马上要来了,就很快躲到床底下或放被袋的桌子下面,或躲到附近人家的防空洞里边。如飞机乌乌的声音听不到了,笛声又响了,这就是警报解除了。我们就一个个的大胆出来。有时候,我们还早出晚归下乡躲飞机。日寇飞机走了我们就再回来。

  1945年8月15日,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,日军从刘庄撤离。八年的抗日战争总算结束了。新四军第一次解放刘庄,开展惩奸运动。惩办好多汉奸、恶霸。极坏判处死刑,还有的剥夺公民权,少数经教育悔过自新。

  抗日战争胜利了,老百姓应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。可蒋介石国民党发动打内战,积极反共。那时刘庄国民党很多,基本上都在老百姓家里。我记得和平军也来过。后来,就是国民党的三十三师、二十五师。这些反动派在刘庄无恶不作,什么坏事都干。

 

  刘庄是“拉锯式的,你来我去”,新四军来了,国民党撤离,国民党来了,新四军暂时让步,新四军来了,国民党又撤退。谁来了,谁就在墙上写宣传标语。国民党来了,就在墙上用大笔或把子写大幅宣传标语,老百姓吓得慌,怕被新四军看到,就忙用锅灰涂了。新四军来了,也用把子写宣传标语,老百姓又忙涂标语,就这样搞得老百姓不得安宁。

  记得有一次,不知是哪里的炮声就像又打仗了,是真的,国民党最后一次撤退了。街上的老百姓都跟着走了,我们也跟着走了。这就成了最后一次逃兵荒。胆子大的人又回去看看风头,拿拿东西,胆子小的人不敢回来,就逃亡在外。我跟大姐逃到泰州,弟弟胆大一人逃到兴化老解放区,后来他在兴化还上了警务学校。父亲在东台光实中学教书。母亲和二姐、三姐就在我姨母家。姐姐帮带孩子、干家务,就这样,一家分散度日。

  中途我母亲和姐姐回刘庄想拿一点东西,可什么都没拿到,原因是我家小天井被发现有挖土的痕迹,寺桥河南的农民们在我家小天井挖到了我姨母藏在我家的契约,有田契,有房契。说是我家包庇坏人,这是变天账。又说在我家锅台下挖到金银财宝。原来这些金银都是我家对门银匠店的刘老板偷偷窖在里面的。妈妈和我姐什么都不知道,又不让我妈解释,还把我三姐关起来,把我二姐吊起来(脚离地),我母亲就跪着求,好话说尽没用。后来,就到处借粮和钱,那时都困难,到哪儿借口粮和钱呢?最后还有几个好心人凑合了些粮和钱,才把我姐放回家。我母亲和姐姐回到自己的老家一看,一无所有。什么衣物家具,铜锡器,都被寺桥河南的那些人,用船装走了,母亲和姐姐无家可归,回到东台租了房子,住在东台三元巷。我母亲把我接到他们身边,生活就靠姨母帮扶。后来,姐姐又到姨母家帮干家务。

  1948年刘庄解放了,流亡在外地的人陆续回家。我们家也回到了刘庄。母亲卖了几处房子还了债。家里生活无着落,就靠二姐在工厂做工所得工资带回来维持生活。三姐结婚以后,我也在地方上参加革命活动,我积极参加开妇女会,每日到南闸口站岗、放哨、查路单,还做军鞋,征兵时,我做宣传发动工作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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