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名人陈爱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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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家乡呆了一周,准备返程的前一天接到一个电话,改变了我的计划。

  打电话的是位家乡名人。名气有多大,说起来能吓你个半死。在我们那一方,上了年纪的人,你不记得历任父母官姓甚名谁没关系,但如果对陈爱山这个名字没印象,那说明你己患上健忘症,离老年痴呆不远了。爱山邀请我第二天中午到西团镇大龙酒店吃饭,我犹豫了片刻,他马上补了一句,别嫌远嘛,到时候我叫某某人开车去接你。他说的那个某某人,是前任副市长。

  我和副市长依约而至,但见场景十分壮观,三百多人从各个地方前来相聚,庆贺陈爱山先生七十华诞。他油头粉面地站在大厅门口迎客,穿着打扮甚是新潮,不认识他的人,会以为他还没超过六十岁。一个个宾客递上红包,找各种理由劝他收下,他以不变应万变:借七十岁生日敛财,小看我爱山了吧?再说中央有八项规定,总不能逼我犯错误对不对?

  主持人介绍来宾,虽说的是大类,却把我惊得一楞一楞的。什么人?有原大龙公社、大龙乡党委政府历届老领导,有撤乡并镇后的西团镇党委政府老领导,有乡镇直属单位和村委会负责人,有当地企业界精英,有相处多年的亲朋好友,时间跨度四十年,年龄最大的八十五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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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被选用在新浪博客首页  作者周亚峰  编辑杨洁

  市广电局老局长与我邻座,我俩边吃菜边闲聊,感慨爱山是个有故事的人。刚议了几句,爱山来敬酒了,我告诉他我和局长聊的话题,他笑道;“陈爱山,送鸭蛋,稿子用不盼。”呵呵,是的啊,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,爱山在公社搞宣传报道,县广播电台没一日不叫唤他的名字,“陈爱山报道”的稿子能让人耳朵听出老茧。面对这家喻户晓的人物,那些没他能写的报道员嫉妒造谣,说他给编辑送礼了,因而有了“陈爱山,送鸭蛋,稿子用不盼”的打油诗。

  八十年代初,媒体开禁,县报如林,出现稿荒。那时没有用稿限制,可以一稿多投,且寄发给新闻单位的稿件是无需付邮资的。爱山抓住机遇发投稿财,全国三千多个县市,家家有广播电台,大多办报紙,需求量实在太大。爱山忙啊,写出一篇稿,打印数千份,且他脑子活络,一天能鼓捣几篇生活常识、坊间笑谈之类的稿件,因此夫妻俩没日没夜地折稿件糊信封,每天扛一麻袋投稿信件到邮局去寄,每天也能收到几十张稿费单。那时生活水平低,钱值钱,县里冒出个“万元户”那绝对属大亨,爱山在名扬全国的同时,每年的稿费收入都有两三万元。因此,他除有“送鸭蛋”的名声,还有个“陈爱山,忙不盼,写稿收入年过万”的富名。

  爱山所在公社因他的鼓吹红遍神州,可一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政绩和经验?多半是他编出来、吹出来的,当地百姓心知肚明,背后称他“吹牛大王”、“牛逼筒子”。有一天,北京来了一位党报记者慕名采访这个公社,在大院门口遇见挑着一担茶瓶的公社內勤老顾。记者问他,陈爱山同志在哪里办公?老顾头说,公社里没这个人。记者解释道,就是那个搞宣传报道写文章的人,很有名啊,你不认得?老顾头说,噢,你说的那个人,我们这里叫他“牛逼筒子”。采访结束,记者与公社党委书记交换意见时严肃提出:请你们调查一下那个挑茶的老头是个什么人。书记一惊,啊,他有问题?记者说,是的,他恶毒攻击我们优秀的党报通讯员是“牛逼筒子”!

  爱山长得伟岸挺拔,浓眉大眼,皮肤白净,又是才华出众的年轻公社干部,这样的美男子很有女人缘。在农村,就算有点风花雪月,也不算个屁事,况且他机灵得很,从来没有掉过链子。可文革后期有一次“作案”,他遇上很大麻烦,非常惊险。

  那时,城里下放的女知青,思想开放,穿着前卫,个个如花似玉,她们是乡村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,也是当地少数干部栽大跟头的“高压线”。某日,县公安局来了两个人,把陈爱山唤到公社招待所,说是接到群众举报,要他交代“破坏上山下乡运动”问题。这一去,就在招待所里呆了四五天出不来。爱山口才好,雄辩能力强,他不承认自己有什么问题。

  情况危急之际,爱山的老爹发功了。他是1942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,虽职务不高,但资格很老,就在爱山即将被公安人员带走的时候,老爹跑到地区行政公署找当年他救过一命的战友,坚称他儿子没有问题,是地方搞派性整人。那位当年一起打游击的战友,此时担任地委书记,一个电话便把爱山捞了出来。身陷“政治案件”能够安然无恙,使爱山又添了一份传奇色彩。

  陈爱山身上有太多的故事,加之他为历届领导树碑立传很受赏识,他的宣传报道家喻户晓,他与人为善三教九流都有朋友,是个名不虚传的地方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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