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阳光晒着灰堆上黑豆似的羊粪
白山羊伏在暖烘烘的灰堆上
还是那么白，神情庸懒
偶尔磨动几下嘴，反刍着什么
小山羊，依偎在母亲怀中
无邪地看着母亲，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
它们的牙还不够坚硬
还没有那么多需要反刍，才能消化的时光
它们的幸福，在秋天平常而又真实
二
草垛上的南瓜
停泊在十月的阳光里
还有黄色的南瓜花
不知死活的开着
南瓜藤，苏北平原上
交织的河汊
它的叶子，有绿有黄
与春天的青黄不接
两个意思
我不想再次把南瓜比做船
我想把它比作夏天脱下的靴子
南瓜籽，靴子里
最饱满的沙子
在秋天，也会有淡薄的乡愁
三
野蜂，在秋天的下午
飞来飞去
有公蜂，有母蜂
它们在竹枝上缠绵
它们在空中缠绵
这是人类，所不能的绝技
接近完美
除了艳羡，我不想发表
任何意见
因为，它们看似浪漫的行为
更意味着生离死别
而我是懦弱的，早已习惯于
委曲求全
四
柿子树上的柿子红了
阳光，正在把它们内心的苦涩
取走。那些灰喜鹊
在柿子上啄几下
就飞走了。过一会再来啄几下
它们不像是觅食
更像是在与秋天玩游戏
儿子说，柿子像灯笼
那么，灰喜鹊
是想把它点亮，还是吹灭
即便，它们不交待
天一黑，村庄也会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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